他闻着一朵假的向日葵,他说“I'm a connoisseur of roads. I've been tasting roads my whole life. This road will never end. It probably goes all around the world. 我的生命就像这条路般,我尝尽了生命的酸甜苦辣。这条路永无止境,也许它环绕着整个世界。”
我们每个人都活在一条自认为与众不同的路上,偶尔遇到几个好心的行者,和我们交朋友,喜欢我们,或者爱上我们。
我们在这条路上倒下又爬起来,偶尔爱着我们的人,把我们抱在怀里,呢喃着一切都会变好的一类的话。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,看到的是她蜷缩在你怀里,安心的笑容。
我会突然想到《Grease油脂》里面那种美国少男少女表现出的豆蔻年华的灿烂,就如同一层淡淡漂在水上的油脂,让人觉得腻腻的,可是,又不禁感叹那些少年们不加矫饰的天真、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悠闲。那才是真正的青春,是夜晚,明月,公寓旁,绿荫藤蔓的院子里,水波荡漾的小池子,一个留着披肩金发、穿着清纯的淡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子Sandy,望着那一张粉红色的信纸在水中轻轻的漂着。微风吹在脸上,头发随意地在脑后飞扬着,信纸渐渐浸湿,沉埋在一片涟漪之中。
我曾经想象过他和我是一个地位,我们都有一头乱蓬蓬的金发,永远穿着不合身的夹克,睡在街边,唱着粗俗的歌曲。
可他能与我一样,转身脱下那套永远不合身的夹克,一叠赃款,一句我想我要恋爱了,就能换上三套式的西装。
他是过早成熟的果实,但早熟也意味着过早腐烂。噢不,这也许是我。
当他冷眼看着身边的葬礼和远处的狂欢时,我知道,青春其实已将他遗弃。正值青春的年龄,他们做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事情。迫于无奈,或是自甘堕落。
“Where do you think you're running, man? We're stuck here together, you shit.”
他们都被困在了这里,四周都在向他们逼近,这足以使他们窒息。
对,没有青春的悲剧,在这里,青春被撕裂,被蹂躏,被摧毁,青春在这里消失。仿佛有人将它放在蒸馏瓶中慢慢文火加热,直到青春完全蒸发,瓶中只剩下小小一滩发黑的杂质,瓶中如此污秽不堪,而烧杯中纯净的透明物质才有资格叫作“青春”。
印象最深的,是他擤着鼻子,唠叨着妈妈的房子;是他蜷成一团,默念着我爱你;是他辗转反侧,听着爱人的火热;是他知趣地离开,或是愤怒地抓着头发,或是戏弄地吞云吐雾;是他癫狂地想要甩掉外衣。是他用别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情感。他早已不靠别人,尽管他是最需要别人的肩膀依靠的人。于是他使用了自己的方法对付周围,睡过去,逃避一切。也幸好他依旧天真,依旧痴笑着抱着他的向日葵。
其实呢,那朵向日葵是假的。也许呢,他知道。
疯狂很简单,你随便抄起房间里的某个椅子,狠狠砸下去。发一顿神经病。只要你做得出。
难做的是你要静静地疯狂,看着爱的人投向别人的怀抱却无能为力,因为你知道这是你们之间最好的选择。而你选择祝福。
看似疯狂,但只要静静地品位这疯狂,就会感到逼人的凄凉。
他孤零零的站在无际的公路上,他被困在了这里,融入了他所谓要寻找的路中,天地之间,孑然一身。他迷乱的金发,他俏皮的鼻子,他清秀的眉毛,甚至他奇特的衣着,最重要的是——这一点可以使一切黯然失色,他眸子里的迷离,纯粹,天真,脆弱。
我记住了这个名字,也因为这个名字和他同样美,River Phoenix,凤凰河,流水,足以让人浮想联翩,脑中时常浮现出一副画面,一只凤凰在河中梳洗自己的金黄或火红的羽毛,然后在明艳的火焰中飞向蔚蓝的天际。凤凰已经涅磐,这只鸟儿回到了天堂。
他站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,他说这条路像一张脸,乱七八糟的脸。
他闻着假的向日葵,他看着在葬礼上跳舞的同伴,他那一头乱蓬蓬的金发,他经常昏倒,他说那是因为嗜睡症,他会抽搐,像钢琴家。
影片的最后,他倒在这条路上,路上行驶过来一辆卡车。
人生还在继续,一切的一切都可能轮回地重复遇见。
此文是对My Own Private Idaho的致敬,也是对片中演员River Phoenix的致敬。
从来没有一个人,能让我觉得失去了她就失去了全部。
可惜的是,人生总有很多可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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